来源:人民日报
阿旺是中国移动西藏墨脱县分公司的经理,16年来一直保持着通信安全。
翻山越岭为你守护这条“路”(决战脱贫,走“三区三州”探贫困)
阿旺背着光缆在寻找线路的断点。本报记者徐伟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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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藏自治区墨脱县一度几乎与世隔绝,不得不依靠挑夫将山外物资运进山中。直到通信基站在这里生根发芽,墨脱才真正与外界联通。
墨脱县移动分公司经理阿旺是第一批参与墨脱基站建设的工作人员。在通信岗位上16年,他见证了当地电话和网络通信的过程,同时也在守护着这些线路的安全,让墨脱通向更好的未来。
泥浆和水混合在一起,西瓜大小的石头不断落下。从地上的积水中捡起来,西藏自治区墨脱县移动分公司经理阿旺擦擦脸,冲走污泥。拿起铁锹,使劲挖,晃动着岩石,他和几个同事合力搬走。暴雨中,门巴族男子显得刚毅。
阿旺不记得今年发生了多少次山体滑坡。他只知道每次滑坡都会威胁到通讯电缆。在这个一万多人的小城,作为一名通信从业者,守护这条线是他最重要的工作。
这条通信线是阿旺16年的奋斗和守望。
一张白纸,一个喇叭,挡住了落后的过去。
出生于墨脱县北崩乡,在阿旺的记忆中,20多年前,当地交流最常用的载体是一张小小的白纸。
每当假期快结束的时候,村小学的老师都会把家在学校附近的孩子叫到学校,给他们每人一张白纸,上面写着字,让他们发给村里每个村的村干部。
开学时间写在纸上。孩子们拿到这张纸,就赶到各个村,把通知交给村干部。
接到学校通知后,村里的海螺喇叭立刻响了起来。王晓和他的老乡们都知道,不同的小号意味着不同的事情。这一次,我们将聚在一起开会。
“村里通知大家,孩子们该回老家小学了!”看着村民们聚在一起,北崩乡北崩村村支书永卫东提高了嗓门。“上学很重要。别想着做几代人的老公。”
在北崩乡,北服承担了最重要的体力活。墨脱县没有公路的时候,人们大部分时间只能把山外的物资扛进山里。4天单程,8天来回,背着几十斤的货物翻雪山、爬树,最后按货物重量收费。因为进出极其困难,墨脱的物价也相当高。阿旺记得——,“一大瓶啤酒要40到50块钱,因为瓶子重,每次拿的都少。”
说起往事,阿旺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慨。那是上世纪90年代末,中国大部分地区经济发展迅速,墨脱几乎与外界隔绝。阿旺和他的朋友只能通过背着丈夫进山来了解世界的变化,这激起了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。
那时候,他也隐约发现,除了当搬运工,还有其他应对外界的方法。他小时候经常想,为什么有人愿意在乡政府里等上几个小时,只为了和一个“盒子”说话。为什么和“盒子”对话就能知道远方亲人的生活?那东西有什么魔力?
阿旺好奇的“盒子”是村里唯一的有线电话。那个时候,阿旺还没有跨越通信事业,他也不知道这个“盒子”和它背后的工作会成为他未来的职业。
一个基站,一个账本,终于开门了。
阿旺和通信行业的交集,要从把卫星电话“基站”扛进墨脱说起。
2004年,中国移动准备在墨脱开基站,18岁的阿旺作为丈夫和第一批工作人员,加入了墨脱基站的筹备工作。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何
墨脱,地处喜马拉雅山南麓,山高谷深,河流绝对断流,交通极为不便。当时这个小县城没有路,大部分都要用背把物资扛到墨脱。海拔4000多米的多雄拉雪山,沿途茂密的原始森林,蜿蜒曲折的雅鲁藏布江,都是阻碍大型机器进入墨脱的障碍。
如果没有路,建设者会用双脚走出一条路。从林芝市米林县出发,阿旺和他的同事们拆卸了4吨多的设备,骑着马翻越雪山——,一手扶着悬崖,一手牵着骡子,担心着可能发生的雪崩。100多人,70多匹骡马,辛辛苦苦干了两个月,才把移动基站运到墨脱。随后的八九年,他们又以同样的方式把剩下的九个基站都带了进来。
2004年8月6日下午6点,这是阿旺永生难忘的一刻。那一刻,他们搬进墨脱的基站正式开通,多年的向往在此时实现了。拿起电话,阿旺给林芝的高中老师3354打了第一个电话。
“你好,我是阿旺,墨脱的阿旺!”
“啊?王!这是你的手机吗?”老师的语气中带着惊讶。他还记得,孩子在林芝读高中的时候,为了和家人取得联系,每个周末都去墨脱在林芝市的八一办事处,看能不能碰到一个来林芝做生意的墨脱老乡,帮忙把消息传回家。没想到,阿旺现在有了自己的手机。
电话那头,阿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,早已泪流满面。
不仅是阿旺,对于当地很多基层干部来说,移动通信对他们开展工作都有很大的帮助。短信已经取代了海螺喇叭,可以用更快更方便的方式向村民传递信息。
营业厅很快就挤满了前来咨询和办理业务的人。对于阿旺来说,这意味着一个新问题。虽然有基站,普通人也能打电话,但是还没有联网,办理的业务信息也不能及时发回。阿旺只能用手在“账本”上记下信息。中午和晚上,他会给中国移动林芝分公司打电话,让他们录入系统。
一根网线,能承载阿旺和墨脱居民的外网通讯需求,成了他的新期待。
一根光缆,一条险路,翻山越岭的坚持。
2012年,墨脱正式通车前,阿旺和同事们把一条光缆拉到了墨脱。
,成功用上了宽带和3G网络。但没想到,网络不仅给他带来了便利,也带来了新的挑战。
一脚踏进仍在缓缓流动的泥石流中,淤泥淹没了小腿肚,但阿旺无所畏惧。穿行山林,蹚过淤泥,阿旺要找的是损坏的光缆。每年雨季,墨脱县地质灾害频发,一旦出现塌方、泥石流,不但会阻隔交通,还会破坏光缆。
曾经,雪山阻隔了工作人员架设基站,如今,密林则成为光缆铺设和维护的障碍。中国移动林芝分公司工作人员李绸介绍,在墨脱,网络检修人员都需要携带开山刀,以便在森林中劈开障碍。而密林里的毒蛇、毒虫、毒草,无时无刻不在威胁检修人员的安全,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力。
2016年7月,墨脱连续下了两个月大雨,光缆线路出现了多处断点。阿旺带着同事沿路检修,一走就是5天。夜晚寒冷,露宿野外的检修人员靠点燃车上的脚垫等物品取暖;路遇塌方,连续两天被困,检修人员只能劈开路旁的竹子取水止渴,几个人吃一盒饼干充饥……
尽管工作很苦很累,他总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。
“这细细的光缆,其实就是长长的路,墨脱在这头,外面的世界在那头。”阿旺感慨,“光缆虽细,但连着咱们县老百姓的生活和希望啊!”
就在墨脱移动公司对面,墨脱县特色产业销售中心厅堂明亮。驻足不多时,几位游客走进大厅,挑选了几件墨脱茶叶——掏出手机,扫码、付款,“支付宝到账”的声音响起,对老板来说又是一笔入账。
“3年内,墨脱茶叶的网络销售额从120万元增长到500万元,这离不开通信的支持。”佛山市援藏干部、墨脱县委常务副书记叶敏坚说,“下一步,我们将引进和种植好来自广东的优质茶种,提升墨脱茶的网络知名度,让墨脱茶销得更广。”
记者走入墨脱的那天,正是阿旺大女儿的生日。看着女儿,阿旺总会想起自己的小时候。那时自己最大的愿望是上大学,但未能实现。如今,在网络通信技术的帮助下,孩子有了更好的学习条件,也许能去更远的地方读大学。
“或许到时候,我要靠这根网线和孩子交流,不知道到时候是电话?是视频?还是其他什么方式呢?”阿旺对未来充满期待。(记者 徐驭尧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