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,香港回归25年来,港剧是内地观众发现香港文化的窗口,香港演员是窗口的叙述者。在剧中,他们用自己的角色感性地诠释着香港的变迁,向内地讲述着香港的故事;在生活中,他们也亲身感受到国家的快速发展,用心拥抱大陆。
大海随波起伏,都在戏里;现在的年轻人一起享受,这种感觉依旧。在香港回归25周年之际,新京报独家策划了对14位香港演员的采访,他们中的一些人仍在电视界的前沿,另一些人则过着低调而平凡的生活。但都是香港回归前的重要见证。通过他们感人的故事,试图重温香港电视剧最珍贵的黄金时代,唤起两地情感共鸣。
“加油,把地球翻个底朝天!”演员陶大宇万万没想到,去年他会被大批网友称为“年度最佳男歌手”。他的“《倒转地球》事件”已经传遍了全国。在任何场合,只要他唱刘德华的这首歌,独特的歌声就会震撼全场,副歌的“爆发力”就更加惊人。再加上“雨刷”这种独特的手势,他的身上就会充满“欢乐的气息”。网友们纷纷请愿“求陶大宇放过刘德华”,也有不太大的“支持陶大宇去红馆”。谈及此事,陶大宇笑着告诉新京报记者,“这是他的本意。”“我表演的初心是让大家开心,让听到这首歌的人开心。至于我唱的好不好,那是题外话。大家都高兴,我的目的达到了。”
曾出演多部经典港剧角色的陶大宇,去年因一张封面引发网友热议。照片由受访者提供
“每首单曲都这么成功,会创纪录吗?”“你什么时候‘下手’其他歌手?”当记者把这些网友关心的问题摆在陶大宇面前时,他笑了几声。“我不配。我并不是一直都是专业歌手。用音乐带给你快乐就够了。我擅长表演。大家不开心的时候,听听我五音不全也无妨。”
和陶大宇聊天一点也不难。他对任何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,没有繁琐无味的道理。他习惯自嘲,有时候也会自嘲。在香港回归25周年之际,陶大宇的工作重心也来到了内地。
难忘的重逢之夜
我最感谢当年给他机会的人。
陶大宇非常感激。他认为他今天所拥有的大部分来自他人的礼物。从TVB艺术家培训班毕业后,他得到了许多“写得好”的角色;我们只有把利弊都具备了,才能交出连载港剧《刑事侦缉档案》(以下简称《刑侦》)。
2018年的一个晚上,他感触颇深。那是《刑侦》首播23年后,剧组成员第一次相聚。这部1995年开播的剧,口碑双丰收,是很多观众心中的经典之作。“到了现场,脑海里闪过当年拍摄的画面,一瞬间回忆涌上心头,仿佛我就是张大勇(剧中饰演的角色),我终于回家了……”他用“感动”来形容重逢之夜。“很多人拍戏后二十多年都没见过面。我真的很感谢制片人潘嘉德再次邀请这群人。这真是快乐的一天。”
2018年,剧组在《刑事侦缉档案》重聚,陶大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他和女主角郭可盈的照片,还有他们的签名。图片来自其微博
在陶大宇的记忆中,他扮演张大勇的每一天都处于纯粹的创作氛围中,整个团队“超级团结”、“干劲十足”,每个演员都有“看家本领”。当时张大勇的成功塑造也为陶大宇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人气,该奖项被授予“师奶黑仔”(当时港媒采访陶大宇时,据说《刑侦》的观众多为师奶,他被戏称为“师奶黑仔”)。直到今天,大量的剧迷都在不断地重新观看这部经典。
“我知道张大勇这个角色的影响力,我也知道这个角色让我更受欢迎。真的要感谢那些教过我的人,给过我机会的人,最后要感谢自己的付出(笑)。想想吧。如果你不给我机会,我再怎么努力也发挥不了我的长处。没有他们,我就算不睡觉也演不了这个角色,对吧?”
从小就期待演戏
跑龙套不是“打酱油”那么简单
对于从小就渴望被关注、想成为大明星的陶大宇来说,从事演艺事业是他的向往和初心。读书时,他有强烈的表达欲。如果老师在课堂上与学生互动,他必须是第一个举手的人。课外活动,才艺展示,班里唱歌跳舞,他无所不能。他说自己是个害羞的人,对演出充满了好奇,总想着“戏到底会变成什么样”。于是,他报了TVB艺术家培训班。“我真幸运。我那次考试,光面试就有三千多人,我一个班就收了几十个。我实际上是其中之一。”参加完培训班后,陶大宇开始仔细分析自己作为一名演员的资格。他不觉得自己“帅”(帅哥),只敢说五官端正,长得好看。他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年龄。当他羽翼未丰时才18岁。“年轻有朝气,我的自信来源于我的青春。我可以努力奋斗。”另外,我一直对这个行业很好奇,每天发生的事情都不一样。这些事情加在一起,给了我很大的信心。\"
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,是陶大宇入行后疯狂吸收养分的那些年。跑龙套期间,他演过很多大大小小的角色。他是梁朝伟和刘德华主演的港剧《鹿鼎记》中的天地会弟子。周润发出演港剧《笑傲江湖》;在梁朝伟的《倚天屠龙记》中,他扮演范遥.这些角色没有太多的存在感,但在陶大宇看来,并不是“打酱油”那么简单:“在培训班期间,我们一直都不是正式演员。我们直到签了合同,演了配角,才知道电视剧制作的流程和运作模式,也不知道演技是怎么回事。不是你在镜头前随便说几句对白。你要做好准备,了解很多镜头之外的东西,才能演好一部戏。这给了我很多启发,但时间还是太短了。表演需要不断的学习,直到今天我还在学习。”
陶大宇(第一排左一)在港演出。
《大时代》中,出演丁家四兄弟之一丁益蟹。(第一排左二起:邵仲衡、吴启明、郭政鸿)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,陶大宇也不例外。20世纪90年代初,蛰伏多年的他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机会,港剧《灰网》中,他成了自私自利的杨志标;《大时代》中,他出演了火爆浪子丁益蟹。这两个反派让他一夜蹿红。1992年首播的港剧《壹号皇庭》里,他则一改往昔的奸角形象,饰演孝顺痴情的律师江承宇,这也让他迎来了事业的转机,并一发不可收拾。那之后,他遇到了《刑事侦缉档案》中的张大勇。
TVB群像
从底层走上来的我们,都更谦虚
警察是陶大宇最喜欢的角色类型。港剧《刑事侦缉档案》中的张大勇一身正气,为做一名好警察向上进取的样子也无时无刻感染着他,“我和他有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,最大的不同点,大概就是现实生活中我不是警察(笑)。他的性格、生活习惯影响了我,我也会把自己的脾性投射到他身上”。
在陶大宇看来,表演是“实现自我”的过程。他一直觉得自己幸运,拿到好剧本,没有被外界定型,什么角色都能演。当然,他承认中间也经历过波折。很多人习惯问他这样“出名”,为什么却如此低调?他形容TVB的演员更像是“少林弟子”,都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爬起来的:“我们入行时,没有关系,没有助理,纯粹靠自己。每天被人骂,没有人教的,万事都要靠自己摸索。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人,都很谦虚。”陶大宇想了想,接着说:“从底层走上来的人,基础都打得稳健,人生阅历也丰富。你会懂得一部戏的成功绝不是靠自己,而是身边每个人的努力才能有的结果。如果一出来就大红大紫,起点太高、心气也旺,往往会昙花一现。”
陶大宇说,时代不同了,但每个演员都要谨记,表演对他们才是最重要的。 受访者供图
虽然时代不同了,但专业精神是永久留存的。他说,现在年轻一代的演员确实比他们“幸福”得多,但需要明白幸福不是必然的。他说任何情况下做演员一定要谨记,演戏永远是第一位的:“我真的不希望新人因为舒适的条件或是一时的红火变得虚荣。很多人觉得做明星很威风。但这些都是外在的,长久不了,一两部戏可以骗点热度,但久而久之,观众会识破的。”
同题问答
新京报:作为香港演员,你心中的港剧是什么样的?
陶大宇:津津乐道(的作品)。
新京报:在你看来,哪个角色最能代表港人精神?
陶大宇:张大勇,他草根出身,读书也不是很厉害,到了警队后从底层做起,一直坚持做个好警察。这很具有港人精神,都是从平凡,一路拼过来的。
陶大宇在港剧《刑事侦缉档案》中,饰演警察张大勇。
新京报:香港回归25周年,你个人在生活上和事业上最明显的变化是什么?
陶大宇: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享受人生,每天都很愉快、很健康地度过。我现在可以做我喜欢的事、合适的事,不需要勉强。
新京报:你觉得在内地生活(或往来于香港与内地之间),最深刻的体会是?
陶大宇:现在内地发展真的很好。这里地方大,空间大,空气好,尤其生活上、交通上什么都有,每个地方、每个城市都不一样,各有各的特色,我来内地的话就喜欢到处走走。
新京报:学说普通话的过程中,有没有印象最深刻的词?
陶大宇:其实我普通话非常一般,后来来了内地必须跟人交流,就讲得多了,但怎么讲都不会像你们的普通话那样好,我说的就是港普(笑)。
新京报:来内地发展后,掌握了哪项新技能?
陶大宇:说来惭愧,很多我还没有学会。
新京报:作为很多人的“回忆杀”,最想和当年的剧迷说什么?
陶大宇:疫情环境变化太大,影响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人的工作、情绪都受到了影响。我希望无论什么情况下,大家都能保持正能量,用正面的想法面对困难。人一定会有负能量和低潮期,要乐观以对。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的,虽然可能不知道几时,但要用正面的想法应对,多做些运动,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找朋友倾诉,千万不要封闭自己。如果你想笑就看我唱的《倒转地球》,我唱到五音不全,但能让你笑笑也是件好事。
新京报:用一句话形容你现在的生活状态?
陶大宇:我会继续努力工作,但所有的事都随遇而安,顺其自然。
新京报记者 周慧晓婉
首席编辑 吴冬妮
校对 卢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