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：军队新闻
“马来西亚，我给你看看塑胶跑道，我们部队还没有呢！”
重庆山城西南医院。春雨初起，战友重逢，一场3公里的趣味跑成了最庄严的纪念。
他们两个一路追着跑，跑得很开心。谁能想到，几个月前，他们还在云南的边境上，一起从事着——扫雷，这个和平时期最接近死亡的职业。2018年10月11日，在处置一枚埋在地下30多年的手榴弹时，突然爆炸，他的战友永远失去了双手和双眼。
此时此刻，看着正在养伤的战友，“大马”无比激动。他仿佛看到，那个执着、坚定、乐观、向上的好伙伴又回到了自己身边。
“大马”名叫马锡军，他的战友是杜，就是在《决一死战》中高喊“你退后，我来”的扫雷英雄3354。
马军知道，正在恢复的杜一刻也没有停止训练，还在为自己重返雷区做准备。那天在趣味跑中，杜坚持比他多跑了一圈，这时他终于用尽了力气。“富裕国家一直想早点回归。受伤刚醒的那几天，我一直跟我们说：多打打肉奶，伤很快就会好的，我就可以早日回去扫雷了。”
得知自己的双手被截肢，杜郭芙并没有放弃。他对领队张博说：“现在科技很发达，我可以装智能手，扫雷。”
当他得知自己的眼球也被摘除，不能再去雷场时，他还在为扫雷发愁。他说，“如果可以，我想学播音，把扫雷的故事讲给更多的人听，让更多的人知道和支持扫雷。”
1月25日，在军队新时代首届“四有”革命军人标兵颁奖仪式上，杜在回答主持人提问时动情地说：“对不起同志们。原谅我不能再和你一起采矿了。请继续为我完成任务！”
为什么要找扫雷？有人说杜固执而专一。八年军旅生涯，他做了三次重要的人生选择，第二次选择了生死雷区。
第一次参军，来到云南某边防团。他本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边防战士，但他选择了更具挑战性的扫雷行动。第二次，来到扫雷队后，队长发现他厨艺不错，有意安排他当炊事员。他坚持要去扫雷前线。第三次，排雷遇险时，他选择让战友背，自己一个人往前走。
一次次选择接近死亡。为什么？
答案，转录在他的请愿书。2015年6月，云南边境第三次大规模扫雷任务一出，他马上报名当了边防战士。在提交给公司党支部的请愿书中，他写道：“就像我五年前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个光荣的集体时的想法一样，我在思考什么样的人生才是真正有意义、有价值的。衡量的唯一标准是我真正为国家做了什么，为人民做了什么.我觉得这是我的使命。”
答案在他和战友的对话中揭晓。2018年9月，一位专职战友私下问杜“去不去”。杜郭芙回答说：“如果工作没有完成，谁来清除地雷？”从那以后，那个战友再也没有提过退役的事。
答案就在边民的眼泪里。云南省麻栗坡县蒙东乡的长攀原华告诉记者，在当地，遭受雷击的“雷村”比比皆是。扫雷队来了之后，蒙东乡没有发生一起人畜被雷击的事件。得知杜受伤，村民、钟先红、钟先燕等人穿上最隆重的民族服装，拿着自己的土鸡蛋，在大雨中颠簸了7个小时。他们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探望：“杜班长为我们担了风险，带了我们的伤。他是我们心中的英雄！”
也许，“英雄”这个词包含了太多的内涵，但对于杜来说，它只是一种根植于他内心的信念。有人曾问杜“你后悔去我的吗？”杜郭芙摇摇头，回答道，“如果再有一次机会，我会选择minef
每天早上，杜可以自己穿衣洗脸，用牙齿、手、脚掌等辅助工具进食。今年3月初，当他逐渐能分辨物体的大小、硬度、温度，能拿起水杯、橘子、鲜花时，他把两朵康乃馨交给了医生，把一朵玫瑰送给了妻子王静。
“他从小就自力更生，受伤后不想给别人增加负担。”父亲说，杜是长子，背着弟弟妹妹们放牛砍柴。当他看到邻居需要帮助时，他不用喊，他总是主动提供帮助。大事小事他都尽心尽力，邻居们都夸他懂事。
杜把这种热情和责任带到了军营。在别人休息的时间里，他在为团队修水电、修门窗、修设备，成为一名出色的“三苦力”；在雷场上，他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了饭量很大的战友，分给了山里的困难群众；同志有困难，他往往给予300、500元甚至上万元的支持；在驻地，他经常给村民搬物资、修水电。他说，“总要有人做工作。如果我多干点活，大家都会更轻松。”
二班战士詹成说，富国总是忙忙碌碌，从不费心。有一天，我们从雷区回来，大家都很累，大部分都在休息，玩的很开心。杜的“休闲方式”是四处走走，看看水龙头是否漏水，澡堂的灯泡是否明亮，椅子腿是否松动。
为什么杜灿郭芙知道他可以不那么努力工作时总是停下来？
时任雷大队政委的周告诉记者，扫雷队有个传统。新同志第一次进雷区，党员干部就得身先士卒。他们说的是“跟随我的脚步！”就这样，队长教了中队长，中队长又教了班长，班长又教了战士……队里发展第一批党员时，有人问杜为什么入党，杜诚恳地说：“我入党了，就有资格带头担起担子。”
如愿以偿获得“走在前面”特权的杜，正是用“让我来”的行动践行了自己的入党初心！
在扫雷大队，杜总是干得最多，背的装备最重。扫雷大队四队队长李华建说：“‘杜郭芙’这个词是对讲机里叫得最多的。他总是很忙，大家都叫他‘雷区小马达’。”
哎，马山又陡又长满荆棘，来回有6公里山路。战士们扛着炸药桶，一步一步向山上移动。一个弹药箱重27.5公斤，杜每次都要拼着扛两箱。
，有时候还后面背两箱，前面再抱一箱。他的肩膀被背带勒出一道道血印，脚底也磨出了血泡。战友心疼他：“少扛点，时间长了，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。”杜富国笑道：“没得事，我身体好。”2018年9月2日，驻地猛硐乡发生百年不遇的泥石流灾害，扫雷官兵凌晨出动救灾。看到十几名学生被困在二楼。杜富国第一个攀上一辆冲翻的皮卡车，借势爬上二楼阳台，将学生逐个抱下，递给战友。
在敬老院，暴涨的河流将19名老人困在对岸。杜富国又是第一个拉着绳子，跳进河中蹚路。之后，又和战友组成人墙，将老人逐个背回。从河里上来，杜富国的腿上、膝上，被洪水中的木头杂物撞得淤青，却很开心：“这是当兵的本分。”
2019年1月14日清晨，康复中的杜富国突然想写字。当杜富国用两只胳膊接过硬笔，弯下身子一笔一划写下“春节快乐”歪歪扭扭四个字，周围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。一旁陪伴的战友张鹏说：“前往医院探望的人们想给他力量，却总是从他身上汲取力量。”
2018年11月24日，扫雷大队为躺在病床上的杜富国颁授一等功奖章，他习惯性地举起右臂，向颁奖者致以无手的军礼。
空荡荡的衣袖、庄重的神情，瞬间让亿万网友感动流泪。人们用诗歌、舞蹈、歌曲，给“无手的军礼”赋予许多含义。在杜富国看来，他的动作很简单：“我是军人，条令规定这个时候就是要敬军礼。”
负伤住院后，杜富国依然坚持军营一日生活作息制度，起床、学习、体能训练一如平常。在跑步机上，他3公里跑的最好成绩达到13分08秒，残臂完成平板支撑能坚持1分钟20秒，达到军事训练大纲合格标准。
“不做就不做了，做了就要做好。”这是杜富国的口头禅，也是战友们对他的不变印象。在大伙眼中，只有初中文化的杜富国不算天资聪慧。由于文化程度不高，他在第一次专业理论考试中全队垫底。但就是这样一名略显笨拙的兵，却有自己的“做事哲学”——执着。
为了掌握扫雷知识，他加班加点背记，书上满是圈圈写写，考核成绩从32分到70分，再到90分，甚至有时候考满分。扫雷四队教导员凌应文说，如果将他的分数按时间轴连成线，简直就是一个士兵的成长曲线图。
为练强探雷针手感，临战训练中，杜富国每天练上万针，像绣花一样将草皮翻了个遍，胳膊酸得抬不起。分队长张波说，有段时间每次中午吃完饭，都会看到杜富国一个人在外面“戳”地雷。
他还请战友随意埋设铁钉、硬币、弹片，通过斜放、深埋、混合、缠绕增加难度，以此训练“听声辨物”本领。经年累月，他熟练掌握了10多种地雷的排除法，将探雷器练成了“第三只手”。在综合性考核中，杜富国所有科目全优。
杜富国还创造了一些提高扫雷效率和安全性的小发明：琢磨“田”字分割法，把大块的雷场分割成小块，便于多个作业组同时作业；为提高转运爆炸物的安全性和工作效率，他制造10多种存放爆炸物的沙箱……
“并非与生俱来，而是百炼成钢。”这是扫雷大队对杜富国的评语，也是杜富国自己成长进步的深切体悟。入伍以来，他被5个单位争相选调，先后从事4个专业，始终干一行、爱一行、钻一行、精一行，每一个角色转换都认真对待，多次获嘉奖，曾被表彰为“优秀士兵”“优秀士官”。
如今，杜富国把执着用到了学习播音上。每天除了做康复治疗，他还练习普通话。妻子王静陪他学教学录音，吐字、发声，一字一句都格外认真。“播音员就要有播音员的样子。”杜富国说，虽然自己离专业播音员差得还很远，但他相信，“就像当初学扫雷一样，即使从零开始，只要不断坚持，一定能进步。”
在西南医院医护人员的眼中，排雷英雄是个“开心果”：平时会主动和大伙聊天，还很喜欢开玩笑，因而病房里总是笑声盈盈、暖意融融。
受伤之初，杜富国的手臂常有“幻觉痛”，感到手还在，“手指头”会痛。这种疼痛有多痛？陪护战友刘新未曾问医生，医生答复说，“就像刀子割肉一样痛”。
杜富国的脸部、四肢、胸腹等处严重炸伤，身上瘢痕累累。医生嘱咐，“只要忍得住，别脱压力衣”。杜富国穿上压力衣，浑身绷得像弹簧，除上药、洗澡、换衣外，每天23小时不脱，不说一声苦，笑称自己成了“蜘蛛侠”。
每隔10天左右，杜富国还要一次性注射20针以上的瘢痕消退针，针针注入神经血管密布的瘢痕深处，杜富国强忍剧痛，次次打完针，还笑着感谢护士。
杜富国的坚韧与乐观，让他的父母心疼。他们记得儿子手术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：“爸、妈，我没事，放心。”声音虚弱，却平静有力。无论手术还是换药清创，从来没叫过一声疼。
当医生决定告知他被截去双手、摘去双眼的事实时，还特意请来了心理干预专家。那天，心理医生蹲在旁边观察杜富国的表情，酝酿着几套心理干预方案。可几秒钟的沉默后，杜富国平静地说：“首长，我知道了，您放心，请大家给我点时间。”
当晚，大家担心杜富国想不开，陪护人员从1人加到2人，由亲人和战友轮流守夜。意外的是，杜富国第二天起来一切如常，开始锻炼身体，还主动和大家聊天，所有人悬着的心才落地。
为什么身体上、精神上明明很痛，却从不喊一声痛？
麻栗坡县委宣传部副部长龙芸偲说，在杜富国身上她看到了“一不怕苦、二不怕死”的勇敢，有“逢山开路，遇水架桥”的坚韧，还有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的“逆行”。而杜富国妈妈告诉我们，儿子从小懂事，当兵后更是报喜不报忧，但我知道，他笑、他说没事，就是不想让别人难过流泪。
2018年12月14日，杜富国迎来自己27岁生日。云南新闻广播主持人李丹赶到病床前，帮他圆“播音梦”。李丹为杜富国戴上耳麦，传授他播音知识，随后带他朗诵《老人与海》。看到这一幕，身旁的人落泪了，大家为杜富国找到新的努力方向而高兴。
朗诵完毕，杜富国还为前来祝贺生日的医生护士们唱了一首《壮志在我胸》，感谢大家对他的帮助，也为自己加油鼓劲——
“管哪山高水也深，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……”歌声在病房回荡，鲜花在悄然绽放。有束花上插着一张卡片，上面写道：“向日葵说，只要你朝着阳光努力向上，生活便会因此而美好！祝愿你早日康复，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安顺遂。”
作者 | 张首伟、钱晓虎、李大勇、欧阳治民
图片 | 张永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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